2005年,來自馬來西亞的阿榮在朋友介紹下來到台灣下港一家餐廳,他每天早上五點起來,要一直忙到晚上快十二點才睡覺,做的不外乎是拖地、洗碗,再拖地、再洗碗,整間餐廳裡打掃整理搬東西,日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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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茶樓,即便以台灣低標來看,別說整齊乾淨制服,就算只問基本燈光裝潢都是抱歉還沒弄好,講直白點,其實更像是開門迎客,桌子椅子併一併,後面廚房開火升灶,生意就這麼做起來了;香茶四品任選,還可另加菊花甘草,但是南國大馬檳城就算早上十點的溫度都能輕易達到攝氏 25 度,室內卻連一台電風扇透風都沒有,當地人居之若怡,我身為北極熊後人可實在受不了,就冰的雀巢檸檬茶吧,感恩。
老闆娘坐在櫃臺裡,拿著 Walkie-talkie 遠端遙控廚房裡面該準備什麼東西,原來該企業經營科技化程度遠超過我想像,慚愧。
好玩的是老闆帶著兩三位看來都有些年紀的女服務生,雙手執著上面放滿各種茶點的錫盤從廚房出來一桌桌詢問,大的真有半張桌子大,小的剛好漢堡店托盤尺寸,從旁看著只能偷偷替大姊們的臂力按個讚~
然後就想到港台新馬澳等等亞洲華人社會都哲人日已遠的推車式茶樓風情,檳城絕對不是鄉下小鎮,只是不解當其他地方都把這些當成繁瑣人工成本時,怎麼在檳城就,轉角遇到呢?
然後還會被我當成風情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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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榮到台灣的第一年,他說他好想家,每天五點就要起床,做到深夜十二點一點才能睡,每天工作吃力、乏味,他真的累到不能動;每次上完廁所還要特別洗手給老闆看,因為那是個當地頗有名氣的餐廳;何況薪水確實比家鄉要好,而他就是想要多賺點錢。
『要堅持!』他每天告訴自己,阿榮說當時在台灣每個月有六個 K 以上的馬幣薪水,以現在幣值換算,台幣大約三萬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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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粉緊且扎實,看來不過小指無名指合併起來那般粗,粉皮味香而濃,很抱歉的說,這比香港幾家號稱『平民一星』但實在不知所云的店要正點太多了,上面放上蒜酥蝦皮,碟邊一抹東南亞的魚露辣醬,舌頭上想起來的卻是濃濃潮州味。
這蝦腸粉,乍看很瞎很傻眼,畢竟實在看不到啥蝦子他本身的存在,感覺相當… 瞎... 然後嚐了兩口沒有蝦而本身風味無窮醬料單純扮演配角再加一咪咪蝦皮蒜末辣醬的米漿結晶腸粉,我決定,給他 80 分。
高分過關叫做虛偽,不夠均勻爽滑順口是事實,畢竟這沒到那種高端水準,但是這般淨直純白的粉皮,近年走遍港澳歐美,難覓一處,委屈一下,先給80分,下次到了檳城再來聊聊~
有一種餓叫做媽媽覺得你餓,有一種冷叫做奶奶覺得你冷,也有一種飽足叫做老闆覺得你還沒吃得夠飽足。
滿滿的蝦仁,不打泥,快刀剁成一段段後貼些魚漿,下鍋煎到真是金黃,用火用油精準,離爐 30 分鐘居然表面依舊酥鬆、盤底不現油花,這讓同是來自濕熱地帶的台灣朋友我本人,萬分佩服啊~
『大包』這東西我素有耳聞,但不知幸也不幸,每次到東南亞友邦所居之處,若非遠離市區的度假村,就是離群索居的大飯店,別說上班臨陣前突然想買顆包子墊胃,就算專程去找你都還得先狗歌定位完畢,出去前請先規劃回來路線不然別怪沒人想去找迷路的你。
滷肉、叉燒,裡面居然還有藏著滷蛋?!這種內餡說真的小弟弟我第一次遇到,感覺得用『海量』來形容了,整個包子約有三分之二個壘球大小,不知道是否其他各店的大包也都是這樣驚人尺寸?然後還有一片片手指甲大,薄薄的,一開始還真吃不出來什麼東西,挾起來看半天,滷蘿蔔啊?還脆脆的,是頗有爽口的畫龍點睛之效,台灣如果包進蘿蔔通常都是先曬成乾後拆絲,不然常見的就是高麗菜或韭菜,滷蘿蔔還切成小片確實與本地很是不同,受教受教。
總之,我這台灣俗人轉角遇到大包,可真是驚呆了。
其實大包才撥開吃沒兩口就飽了,天熱說真的胃口很難開,但是阿嫂搬來燒賣蘿蔔糕又立馬戳中我,要,都要。
話說檳城一帶是不是蝦子不值錢啊?略剁小段之後包的滿滿一顆顆燒賣,吃來很是過癮,這一份不過馬幣三塊五,合台幣不過二十快出頭,不得不說,好驚人的便宜啊。
蘿蔔糕四面煎的酥鬆香軟,裡面不過星點肉蓉拾綴,當然比不上港版又是干貝又是叉燒的闊氣,簡單吃個香氣在這小店氛圍中倒也更顯得其樂容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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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榮在台灣努力存錢,回大馬之後,在店附近買了一間房,當年要六百多K馬幣,現在,這間房已經價值超過一千K馬幣了。
阿榮笑笑說:『你以後還是不要一個人出門,出事了沒人照顧你啦!』
怎會沒人照顧呢?『那我就讓你照顧囉~』我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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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牆上的菜牌,其實還是有好些大菜的,不過都是到晚餐時段才開始提供,早茶頂多就是幾種粥可以選擇,唉呦媽啊還嫌不夠熱啊…
『你晚上來,我再給你介紹啦~』阿榮在我離開前多加了幾句:『大家都自己人嘛!』
對,大家都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