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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運氣好,去峇里島的時候,遇到了幾位當地經營許久的台商,在當地幾乎全是經營水產相關事業,蒙大老闆們不棄,當晚便相招一起晚餐;約定的餐廳挺有趣,當初只是老闆們一方面生意需要,一方面朋友自己反正常見面相約,乾脆買下一間餐廳自己經營,生意如何全不在乎,重點是三八兄弟幾乎每天晚上都能湊到一起吃吃喝喝最重要。

 

但大老闆們的隨便吃吃喝喝,還是免不了讓我這種台北俗嚇了一跳,直接鮪魚生魚片船開上來,服務生兩手抱得滿滿,放到桌面上的時候幾乎可以聽到那一聲『碰』的撞擊!這一船要是開到了台北,只怕沒有個六七千是靠不到岸;老闆們自己吃的東西,自然品質價位無上限,雖說『只是』大目鮪,我自認走跳過幾回江湖,但像這種專屬盛宴,也不過第二回罷了,但從赤身一直切到中腹肉,誠意真的滿點,人家自己可是吃到多嚐一塊都嫌呢。

 

離開日本跟台灣,生魚片的問題常常不是材料,而是刀工,或者大小不均,厚薄不勻,或者不會避筋避血合,對外籍師傅甚至各地市場工讀生來說,反正你們就是吃生肉嘛,切切上桌不都一樣,但對我來說,就差在這麼一刀,原本材料極佳的一頓饗宴,當場成了暴殄天物,惟今日有幸赴約,不過陪客之一,主人盛情如此,再多打量就顯得自己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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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鮪魚船入港,那麼接下來炒個龍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本身並不愛龍蝦,倒不是裝模作樣,而是始終覺得龍蝦,尤其越是大型的,食畢舌根總會有點苦味,純屬個人問題;今天龍蝦已經約當台灣西餐廳一人份尺寸,真是水產老闆出手,一試便知有沒有,對剖過油,粉沾得極薄,全不奪味礙口,光這一手就讓我這勾芡過敏人想去跟內場握手道謝了,滑潤香甜,扎扎實實喚回我對龍蝦的信心,然後強迫自己只能吃到一整隻,別奪人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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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完了龍蝦就來清蒸瀨尿蝦,這道如果沒記錯,應該是畢生不過第二、三次見到,畢竟蒜蓉爆炒這一招太令人記憶深刻,每次點餐也都是隨喜跟著大家愛怎麼做就怎麼來,也因此聽著相對乏味的清蒸自然常被跳過,當日桌上部分同行也在紛紛議論『瀨尿蝦不是應該用炒的嗎?』我有了剛才龍蝦的好彩頭,現在可是二話不說先嚐為敬,輕輕吸吮,甜,脆,爽,好一個反璞歸真,適然,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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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接下來蒸這樣一整尾魚又有何不妥呢?絲滑而適口,然後突然發現,會不會是大老闆們口味的關係,然後又是自己餐廳可以慢慢調教,這餐吃到現在是真的不油也不鹹,跟自己來巴里島玩的時候,同樣到一些中式餐館嚐到的味道完全不同,非常收斂卻自然,這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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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鮪魚下巴,拆一塊肉下來還能出汁,唉呦能遇到這一頓其實挺讓人無言,畢竟,以後回台北該點些甚麼來吃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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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來了薑蔥炒瀨尿蝦,原來大老闆兼店主聽到客人對瀨尿蝦不是炒的很有意見,馬上自己跑到後場挑了幾隻讓師傅現場加菜,看著這輕巧爽朗的一碟精緻,一邊嚐著香甜,一邊笑著:『是啊,簡單吃個飯,大家喝喝酒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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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吃飽的,這邊還有鮪魚肉炒飯喔!』

『這是骨邊肉炒的?』

『哎呀反正你們遇不到的啦。』

 

^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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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好多沒照到呢,一個黑胡椒炒旗魚片很讓我驚艷,卻反而沒有記錄到,旗魚肉本身酸且澀,師傅偏偏能讓魚片不裹粉直接泡油,然後與芹菜快炒上桌,魚片居然完整光亮而帶著焦香,材料好,我知道,師傅藝高人膽大,才是重點吧?!

 

我問了一下師傅哪邊請的,大老闆們只說是島上哪邊餐廳做得好就請過來,寥寥數語未能盡,看來這大老闆們的專屬聚會所,臥虎藏龍啊。

 

酒酣耳熱,南洋巴里島,比我提早從台灣出發幾十年的大老闆流利地用印尼語跟巴里島語溝通著,慢說有人早已在此落地生根,講起高雄都是永遠的滿懷笑意,我們唱的是異鄉討海人的歌,我們都是台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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