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幌雪祭的最後一個週末,被拖來參拜一番,能恭逢其盛當然是美事一樁,寒天凍地中,大和民族再次展現無人能及的事前規劃與執行能力,從交通流向、人力安置、節目編排、場館規劃,乃至於垃圾桶要放那邊,都有一套絕對性的理論可以遵守,每次看到像這樣的鉅細靡遺,都只能嘴角微牽的偷偷一笑,有你的!
可是,那個季節,來北海道卻不找點好吃的,應該算是違反某一種會被處以死刑的罪名吧? So, here I come~ 旅館旁邊一個實在沒有啥名氣可言的小餐廳,泡在一堆找樂子的上班族之間,注重細節的大和民族,始終還是讓不特別期待的我,佩服佩服
北海道有所謂『三大名蟹』,對我來說,毛蟹才是真正首選;味鮮甜,肉豐膏腴,而且畢竟海蟹,口齒間吞吐轉圜都還是輕巧簡單,馥美之餘,不缺纖細,比起帝王蟹的豪邁蟹腳,回韻可就無窮多了。
北國師傅刀工處理總是令人讚嘆,一節一節的螃蟹腳都剖好了才裝盤,爽朗乾淨又明白,跟中餐師傅用刀背大拍幾下結束剛好成了對比,我自己猜測是螃蟹這東西,基本上中餐以河鮮為主,就算有殼也都不硬,拍一拍,味道就能出來,硬咬也不妨礙;日本以海貨為主,師傅不先幫忙劃幾刀,又不是深海大章魚,活人誰能啃開一厘米厚的蟹殼啊?
像被下了咒一樣,現在看到公蟹蟹殼,總是抓起來就往裡面倒點清酒然後一攪拌,其味醇醇也。
我現在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時何以點到這~ 麼~ 澎派的生魚片拼盤,下面的那個木盤,足足有 60公分長、40 公分寬,而且在你連底下襯托的蘿蔔絲跟海菜吃掉至少一半前,你根本連木盤本身都看不到!
甜蝦、干貝、北寄貝、軟絲、鮭魚、鰤魚、八角… 等一下我說到鮭魚了嗎?看看那個色澤,肌裡間滑潤而全無黏滯,瞬間想起『鮭兒』等級的高檔貨,雖說我確實也付不起那個錢吃一片以上,但美滿的感受倒是一點也不少。
比起讓我恨透了的台灣生魚片三色拼盤,這肯定是『神一般的存在』。
八角魚在台灣海產店並不難見,但有本事做成生魚片上的,百不聞其一,問題是在材料本身,既然不美,也就不強求;能在北海道遇上直接把八角魚送上每日例盤的,我相當意外,但,並不驚訝;寒流勁潮,沿海魚種嚐來都紮實而脆甜,口感豐富,每次在北海道吃生魚片都有一種拎背以後想移民到這邊的感覺...
冷海鮮吃多了,烤個牡蠣吧!整個手掌大,唰的一口~ 滿足。
吃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大眾口味要顧到,整支雞腿中間塞了明太子下去烤,太討喜的口味了,得分滿點,受歡迎度百分百!
一夜干這種東西是我在日本很忍不住的選項,不過這邊的醃漬更像是灑鹽後直接烘烤,另有其淡雅爽朗。
總之呢,我本人是喝開了;但雖然全世界我都能喝得很開,北海道卻是少數能真正讓我覺得吃跟喝有同樣實力相搭配之處,所以,又請老闆推薦一下,結果出來了這個:炸海膽海苔捲。
阿就是很好搭啊,還要說什麼呢。
然後最近迷上了純米系的日本酒,搭餐都找這一味;『北斗隨想 しすく 取り』還算是比較容易在東京講究點的居酒屋能遇到的北海道代表作,但是金滴酒造『北の純米酒 しぼり』已可算是產量少的罕見作品了,另一款山形縣亀の井酒造『黑 ばくれん』就真的是即便日本藏家都難得一見的希罕貨,店裡單杯要價八百日幣,著實驚人!但是看著女服務生照樣滿杯滿盅的在倒,非得滿到桌上才盡興的痛快,趕快說對不起擦擦乾桌子、接著又好像覺得欠你一口似的硬是再多加兩下,對,我又喝多了... 但喝更多的人是服務生吧?
女服務生很好奇我的來歷,那邊畢竟不是普通觀光客會出現的地方,當我跟他說我來自台灣,台灣有一種語言叫做台灣話的時候,她真的嚇到了,『世界上有這種東西?』對不起… 反正你下次來,我招待,一定讓你盡興,就像這次我到你店裡一樣。